长江,是中国大地上长长的行走之书。它深映在中国的文明史上,以独特的脾性气质烙刻于世人心中。
——笔者记
在数千年的中国文化历史长河中,长江、黄河,一南一北,盘桓在中国广袤的疆土上。
我们一眼便能辨识长江,远古生活在长江岸边的先民是这样,今天的人们依然是这样。这不是我们目光锐利的缘故,而是长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面庞。长江是我国第一大河。她从“世界屋脊”青藏高原奔流而下,穿过山高谷深的横断山脉,劈开重峦叠嶂的云贵高原;奔腾的江水一出三峡,便一泻千里,在广阔的江汉平原上驰骋奔流,最后注入浩瀚无垠的东海。
辽阔的长江流域有我国最丰富的资源、最富饶的沃土,几亿人口在她的怀抱里生息成长。
致敬伟大的母亲河——长江。
鄱湖记(一)
如果把长江比作是一根粗壮而坚韧的瓜藤,那么鄱阳湖就是挂在这根藤上的葫芦。
地处江西省北部、长江中下游南岸的鄱阳湖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也是国际重要湿地、亚洲最大的越冬候鸟栖息地之一。
那还是 10 年前的寒假,我到鄱阳湖水岸的都昌县去学画画,那是我第一次结识鄱阳湖。在都昌县大树乡村子西头,有一处平瓦房,一个不大的院落,一圈泥墙上部已经发白。西沉的太阳照亮了院子内的一片茂盛的菊芋花,使院子显得十分静谧。莲,教我画画的师傅,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十三岁那年父母早逝,靠着邻里乡亲过日子,相处得十分融洽,村民都把她当成家里的成员。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在这里进进出出。夜里醒来,站在窗台上眺望,一望无际的水面浩浩荡荡,万籁俱寂,这就是黎明前的时刻。我前额贴着窗户,静静地观察着夜间的湖,独自与湖水待了一段时间。湖就是那时刻进我的生命里,以一种无与伦比的方式,恰如久别重逢。
我又想起了那片林子。那是白桦树把自己最后一点像金子一般的黄叶撒在灌丛和沉睡的蚂蚁窝上的时节。风似乎还不那么冷。地面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像是在作着永别。它们永远是这样的,一旦脱离了生养的母体,就诀别了,消亡了。
在落日中我注意到湖岸小径那针叶上的闪光,那片丛林就像海洋一样,在不大的岛屿上拥挤着。我坐在树下休息,原来这灌丛充满生机。在果实累累的地方,当家的是松鼠、凫、雁、天鹅、鸨、鸥、鹭,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鸟儿。在灌丛下阴暗的地方,水貂、河狸、麝香鼠等就隐居在这里。
歌德曾明确说过,观察自然的时候,人会把他所说的一切美好的话都从心里掏出来。但是,在你怀着一种小心思,走近浩瀚的水边,望一眼广阔的水面,你的心眼往往就会变大了,能豁达大度地原谅一切。
莲是一位漂亮的姑娘,我幸运地成为她带的第一个徒弟,还目睹了一件大喜事——她和一个深圳来的男孩子的婚礼。那天,莲格外美,美得出乎意料,美得让人措手不及。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说实在的,多年以后,我想莲时,便会想起她那天喜气洋洋的神情和溢满幸福的眼神,整个人像是沉醉在鄱阳湖的美景中不愿意醒来。
我结束学画离开鄱阳湖的前夜,莲神情有些恍惚地和我说:“大鸟出事了。”我见她两眼充满血丝,神色凝重。我和莲跑到湖边时,我提着灯站在旁边,莲抱起大鸟,一下下地拍打着鸟的背部,偶尔转脸看着我。她似乎相信我能给她支招。为了救活那只大鸟,她一宿都没有睡,将鸟送到了都昌县野保站。
第二天早晨,我乘坐班车离开了都昌。路上我一直忐忑不安,甚至有些恍惚,我当然相信那只鸟不会有什么事情。
鸟和人一样,随时可能会患病。有些病症无法判断,这一切都与自然环境有关。都昌县濒临鄱阳湖,有众多河流水汊,沼泽湿地极多,再加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各种水鸟飞禽多到目不暇接的地步。这里人们的生活自古以来与各种鸟类的关系极为密切,因此莲与大鸟成了朋友。
这是一种名叫“鹏”的大鸟,身体很大,能够飞行几千千米,奋力高飞时,翅膀像天边垂下的云彩,气魄和力量非我们可以想象。大鸟比起人来,
一个显著的优势是会飞,来去自由,所以自古以来,就存在着人对鸟的崇拜和模仿。
鄱阳湖的人与鸟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的。人即鸟,鸟即人——人和鸟如果互相换形以至于换灵,不但不是丢人的事,反而令人艳羡。
几年之后,我听说莲为了救活一只中毒的鸟,自己住进医院,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大大地憔悴了。
责编:周 保
审核:金三红
监制:罗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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