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快两年,总想为她做点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写些文字纪念她吧。
母亲叫樊爱华,1919年出生在石坳乡余源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姊妹五个,她排行老大。后来,母亲嫁给我父亲匡尧清,从此操劳82个春秋。
我有姊妹十个,我排行老九,听姐姐说,我和老十基本上是吃米糊长大的。因小孩不爱吃米糊,父亲想办法托人到公社搞点红糖供应票,买点红糖拌米糊,我和老十也算是能吃饱吃好。当时家中还有四位老人,加上小孩,有十几口人,一家老小吃喝拉撒都靠母亲一手料理。四位老人身体不太好,有的常小病几日,有的长期卧床不起,端水端饭煎药、倒屎倒尿抹澡都离不开我母亲。在她的精心照顾和护理下,四位老人颐养天年,含笑而终。
母亲总是全家最后一个睡觉的人。晚上,我总是隐隐约约听见老鼠悉悉索索爬动的声音,吓得我直哭着叫妈妈。可她每天晚上做完家务后还要做鞋、缝补衣服、纺纱织布,全家十几个人的穿衣靠母亲纺纱织布解决。她哪有时间陪我,所以我总是在哇哇的哭声和吱吱咔咔的纺纱声中慢慢入睡。有时我一觉醒来,还能听见堂屋里母亲吱吱咔咔的纺纱织布声,还能看见母亲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打底做鞋,缝补衣服的身影。父亲曾任朴田大队书记十多年,母亲为了支持父亲的工作,一人忙里忙外,不仅要负责全家人的吃饭穿衣,照料老人,还要养鸡喂猪,用卖鸡蛋卖猪换来的钱维持一家人的日常零用和人情所需。
母亲一生劳碌,养成做事雷厉风行的作风。她做事快、吃苦,尽力,也正因此导致晚年两次受伤。一次是和父亲一起滤薯粉倒水因用力过大,造成腰椎骨损伤,另一次是邻舍到我家借盘箕,母亲去拿盘箕不小心摔断股骨。虽经医院治疗,但最终还是落得一个“寒”腰拐腿的半残疾。即便是这样,母亲八十多岁时,还是坚持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力所能及帮我们做点家务。母亲九十岁以后,生活基本不能自理。记得一年冬天,我帮母亲端好洗脸水,做好早餐端到母亲床头柜上后便急急忙忙去上班,忘了帮母亲倒马桶。她起床后拄着拐杖自己倒马桶,结果摔倒在饭厅,她慢慢爬到床边,用尽全身力气也未能爬上床。中午下班回家,我看见母亲躺在地板上,急得一把抱起她说:“你老了,该是子女孝敬你的时候,有什么事就叫我们做。”但她就是不听,总是怕麻烦手下人。
母亲生养我们十个姊妹,培养两个大学生、两个高中生、一个初中生,最少的也完小毕业。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像我们这样贫困的家庭能够做到这样是很不容易的。没有母亲的勤劳,无私的奉献,就没有我们十姊妹幸福的今天。父亲在任大队书记期间,修大源水库、卢洞水源,建朴田小学,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少有时间照顾家庭,但母亲从不埋怨,全力支持丈夫工作。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母亲的支持下,二哥毅然辞去教师工作,光荣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并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荣立个人三等功一次。我高中毕业在家务农,母亲坚持要我到小斗岭中学复习参加高考。但几次高考落榜,我气馁了,准备放弃,是母亲给我勇气和力量,后在老师的帮助下,我最终如愿以偿考入高校。
母亲2013年7月12日去世后,我经常梦见母亲夜深人静在煤油灯下纺纱、做鞋的身影;经常梦见母亲对我说:“富亚(我的奶名),你脾气燥,办公事要忍住性子,冤枉钱莫要”;经常梦见母亲又张罗一桌好饭,等待着我们回家……母亲您放心吧,我们会继承您的遗志,发扬您善良、勤劳、朴素、诚实的作风,做一个对社会、对家庭有所贡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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