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郸城,“大台北熟食店”的酱猪手是最受人们喜欢的。
这个店的猪手吃着香气溢口且又劲道,很讨郸城人喜欢。因此,大台北熟食店在郸城颇有名声。
站柜台卖猪手的是个女孩,名叫晓婉。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晓婉发现了一个女人也到这里来买猪手。
按说,顾客到店里来买猪手,这是很正常的,不存在什么发现或不发现的事情。有了这种发现,是因为女人每次到这里来买猪手时间的规律性,让晓婉感到很奇怪。
女人每次来买猪手的时间大都是在每个月的最后两天。
女人的这种准确的、毫无偏差的规律,让晓婉从心里有了一种好奇的探寻,很想知道女人为什么偏偏喜欢在这两天里吃猪手。
女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一身职业装利落得体。
女人高挑个子,脑后盘发髻,修长的脖子和修长的身材笔直挺拔。在晓婉的印象里,女人的每次来去,都是踏着一、二、三的节拍,十分高傲的节奏。这让晓婉对她望而生畏。
因此,晓婉几次想问女人的话,一直没敢问出来,搁在心里是个谜。
女人每次来都告诉晓婉,挑一个大的猪手,她只买一个。
女人说话的时候,并不看晓婉一眼,她只看猪手。
这让晓婉心里很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为女人服务,这是晓婉的工作。
晓婉就用夹子从货盘儿里,挑出一个大些的猪手,装入食品袋放在电子秤上。
每当这时,女人便从晓婉手里要过夹子,拨开食品袋,优雅地点一点猪手,像是判断成色。
做着这些时,女人也不看晓婉一眼,她仍只看猪手。
晓婉从认识这个女人开始,就没见她对自己笑过,这让晓婉感到只要女人来买猪手,周围便一下变的冰凉,甚至连空气都是冰凉的,晓婉觉得自己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渐渐,晓婉开始惧怕这每个月的最后两天来临。
又一个月底,女人又是踏着一、二、三的节拍走进店里。
女人是右耳贴着手机说话走到晓婉面前的。
女人依然不看晓婉,只用手指了指猪手。
晓婉领会女人的手势,按惯例给女人挑了一个大一些的猪手,装入食品袋放到电子秤上。
女人还在通话,哦,火车晚点了,没关系,我等你一起吃。
女人通话结束后,顺手把手机放在柜台上,拿过晓婉手里的夹子。
女人拎着猪手走了。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女人又折了回来。
她依然是眼睛向上问晓婉,我手机没了,是不是忘到你这了?
晓婉摇摇头。女人便不再问,走了。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晓婉突然发现那个女人不来买猪手了。
女人的那个规律,不知道被什么打破了。
晓婉的心里有了隐隐的快意。
可是有一天,仍是月底的最后两天,女人又来了。
这次,女人没有对晓婉发出要买一个猪手的指令。
女人站在柜台前,看着猪手许久,眼里便有了泪花。
女人刚要离去时,晓婉终于鼓起勇气问,大姐,怎么不买猪手了?
女人回头,眼里一片茫然说,他再不回来了!
说完,女人第一次没有踏上节拍,慌乱着步子,走出去了。
望着女人走去的背影,晓婉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哀伤。
不久,晓婉就离开了大台北熟食店,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晓婉走的时候,正是这个城市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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